一觉直接睡到中午才醒,我将昨晚在楼下买的面包拆开作为午餐果腹,出门的时候有一只小猫趴在楼道靠墙的地方,楼外的树茂密的很,被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。进入七月末的日子,气候并不算宜人,但也不会叫人痛苦不堪。
街道上过于干净,略有些不透气。已经懒得光顾自动贩卖机了,我只想快点去到那里。
同往常一样,我推开店门,老师坐在柜台后安静的休息,整个室内显得格外的安静。乐器像挂画一样放在它们该存在的地方。
我有些怀疑,慢慢走进了熟悉的房间,看向那个熟悉的位置。一切都和往常一样,唯一不一样的是她今天没有来。
“那孩子今天请假了。”没等我开口询问,柜台后的老师先告诉我答案。
“这样啊,她有事吗?”
“差不多。”
“哦。”我准备转身离开。
“你还是跟以前一样,对什么事都不上心啊。”
老师从柜台后的沙发上挣脱出来,起身去了里面的房间。
“说的好像我什么时候变过一样。”
“喝茶吗?”
“我马上就要回去了。”
我走到柜台旁的椅子上坐下。那些挂画一样的乐器看上去被保养得很好,亮面浅浅地有些反光,照射出我的倒影。
“或许你自己都没发现吧。那孩子来这之前,你可不会对这里有那种期盼的眼神。”
我完全不懂他的意思。
“我什么时候对这里有期盼了。”
“啊不对,以前你倒是也有过那种眼神,不过是蛮久以前了。”老师忽然改口。
我听懂了他的隐喻。
“请你不要把她和他混为一谈。”
老师将茶壶里的水倒进有些老旧的杯子里。
“要不今天也给你放个假,我想你应该也不会想一个人练习吧。”
“我压根不想练,不是一不一个人练的问题。”
“你这家伙还是这么直接啊。”
他端着杯子绕出了柜台,透过橱窗望着外面的街道。
“不过,你也是个奇怪的孩子,从小时候就开始学,不论是钢琴还是吉他,还是其他的,都学的有模有样,也从头到尾都对这些感到排斥。”
“拜你和老妈所赐。”我毫不客气地讽刺。
“哎。”老师有些无奈的笑着,浅饮了一口清茶。
“小堇,要不要到外面看下太阳。”他看着天空。
“今天天气很好,不去看一下会很可惜吧。”
“老吴。”
“嗯?”
“今天是阴天。有这个时间我宁愿去画画。”
“倒也像是你会做的事。”
我推开了店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。多云的天遮住太阳,热空气从地上和建筑物上涌出,包裹着整个城市。没有阳光的日子却感到更加闷热,这种天气真的坏透了,连鸟都在屋檐下栖息。
我看向那棵凤凰木,红色的花开始往下垂,要在一周前这些花瓣都张开的肆意妄为。它们也因为这天气而感到难受了吗?
我回到家,额上细密的汗珠汇成较大的水滴顺着眼角落下,有些扎眼。
我好像很久没碰纸和笔的样子了,自从她开始来店里学习,我碰琴的时间比碰纸的时间要多得多。当然,这算是为了完成任务所必要做的事。
铅笔和纸相互接触到,我却怎么也画不出一笔,脑子里仿佛空白一片。要试着去临摹吗?我从书柜的边角找到一本还没开封的漫画,我甚至有些记不得什么时候买的,因为这部漫画两年前就停载了。
我拆开塑料封袋,醒目的标题设计和人物很直接的刺进我眼里。我并没有细看,将漫画打开开始临摹。而从第一笔开始,我好像连临摹的能力都没有了。
烦死了,一个个的。
我将那本漫画放在那本杂志旁边。
窗户一角的树叶陪着我烦恼,天空和树和河组成得像录影带的画面印在窗户这张大胶卷上,就像八十年代满是噪点的电影画面一样。我想起杂物间里有个一直没用过的东西。
取出来有些费事,这个黑色的小盒子一样的东西我还一次都没有用过,毕竟完全对这方面没有兴趣。我从另一个抽屉里翻找出唱片,这些大概是父亲保留下来的。
从这个小盒子里发出的声音并不像它的年龄一样久远沙哑,仍然清晰有力。这张唱片好像是Suede的«A New Morning»。在这张专辑后,这个乐队便分道扬镳。我听着里面的《Lost in TV》进入梦中。
第二天,我像平常一样来到店里,而她却依然不在。练习室里空荡荡的没有她也没有那把吉他。老师在后院侍弄着他的花。
“她今天也没来,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去忙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
“你要不要去看看她?”
“算了。”
“还是不打算留下来练一下吗?”
“嗯。”
我并没有多关心她,也没多在意所谓的练习。关上了店里的门,我准备步行回到家里。热浪把我要烤焦了,我还是顶着天气坚持走着,眼里建筑和天色混在一起像被弄脏的调色盘一样,大晴天的天空看起来并没有多蓝。我只是在期待走上那座桥上。我在等待着什么连我也不知道的东西出现。
我在走到楼下的时候有看到几个老人在合欢树下坐着摇椅乘凉。明明天气比在空调室内要热的多,偏偏要跑到外面来,我不太理解他们这种做法。
第三天,我仍然来到店里,她依然没出现在那。或许我并不需要再来了也说不定。天气热得我根本不想出门的地步。很难想象老师怎么做到每天上午来到店里的。
“似乎是长假呢。”老师一脸无所谓得告诉我这个可有可无的理由。
“那我明天就不来了。”
“但她可没说具体会什么时候来哦。”
“我为什么非要留在店里不可!”我突然大声对老师吼道,他手上那本厚厚的老书“啪”地掉到地上。
原本安静的店里更加寂静了,仿佛静止一般,唯有空调吐着冷空气的声音在房间回荡。
“你不需要留在这里,只是这里有你的位置而已。”
店长将书捡了起来,拍了拍封面说道。
我像过敏反应一样起了鸡皮疙瘩,出于自我保护离开了店里。我不知道为什么,明明并没有生气却会显得暴躁,明明没有反感身体却自动反应。我的内心连我自己都看不清了,只是在靠着本能和安排度过每一天。
睁开眼睛时天已经黑得看不见云了,从店里回到家我便倒在床上,连着数小时未进食的我连丁点饥饿感都感觉不到,室内环境给我太压抑的氛围,开不开灯都一样,丝毫没有以前的安心独处感。我想离开这里。
我换上稍微宽松的白色T恤和短裤,被睡乱的头发用许久没戴的渔夫帽盖住。慢吞吞从楼梯走下楼。夜晚的街道除了路灯外没了其他照明物。这个点其他高楼上的窗户也没有亮着的了,可惜出门的时候忘了看时间,说不定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也说不定。
我从家楼下慢慢往河边走,这个时间的空气和地面和“热”,“温”等字眼没有任何关系。凉快得和夏天这个词有些冲突。原来黑夜时不为人知的风景是这样的啊。
路旁的树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,刚刚好这个季节它们枝繁叶茂,有生机得很。我心里有些开心,不太想回到家或者店里,就在外面一直走着走着。
那座桥就在那,白天夜晚在它上面的东西一样都没变,围栏,花纹,桥头的树,桥下的河。月光透过水面反射到桥上,桥面没有很灰暗,甚至显得很灵动光亮。
我走上了桥,慢慢走到中间,这里正对着月亮和河水,月亮的倒影和河面被风吹动的涟漪一起运动好像大了好几倍。我趴在围栏上,像是等着什么出现。下意识想将手伸进裤包里,却想起自己好像除了钥匙什么都没带。
现在应该很晚了吧,连一家人户都没有亮灯,可不可能再过一会太阳就会升起来了呢?
我漫无目的地胡思乱想,在期待着有别的人和我一样这时还没有睡在欣赏着这片景色,却又害怕有别的人破坏这份美丽。
当安静到一种程度时,眼前的弧光会配合环境一起给人一种类似幻觉的状态,好像身处的地方完全陌生一样,以至于出现其他声音时会毫无察觉甚至默认是自己幻听。在我还未反应时,一个脚步声越来越近。
直到这个声音打破了幻觉,我像梦中惊醒一般朝脚步声的来源望去。她就站在桥上,在我的不远处。穿着素净的白色连衣裙和半透明的凉鞋。头发微微的随着风像那些树一样缓缓动着。
“楹?”
她被突然打招呼的我吓了一跳,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个不远处的人是我。
“你……你为什么在这?”
“出来散心。”不知道为什么,我对她会出现在这里并不感到惊讶。好像是什么既定事实一样。
“这样啊,那看来我俩缘分真的蛮深的。”她又在说些奇奇怪怪的话。轻步走到我旁边也将手放在围栏上靠着,将头贴到手臂。
“嗯哼~看来木讷的你还是很有情调的。”
“只是刚刚好想出来而已。”
“好好。”
“不准备来店里吗?老吴还蛮想你的。”
我将视线向远处望去,刻意的不去正视她。
“嗯,我也想。”
我靠着的围栏处有些轻微震动。
“但我暂时回不去哦。”她有些苦笑。
“有些事要做呢。”那个苦笑被她收起来,转手变成了真的微笑。
“你啊……”我看着她。
“你有病吧。”
“啊?”她愣住。
“我没有在骂你,我很认真的问。”
“你真是……一点都不会讲话。”她一边说一边无语地摇摇头。
河里的鱼这时候可还没睡觉,吐出的泡泡冒到水面又一个个破掉晃出一道道微小的涟漪。
“我会尽快回来的,放心吧。”她看向我,大概表情很坚定吧。
但我怎么都不太相信你的话。
“是吗?”
“嗯!”你再坚定地点了点头,像个小孩子一样。
“如果有事打电话给我,还请。”
她站在原地,用有些像见到未见过的事物的眼神看着我。不只是她感到惊讶,连我回过神也被我这句话吓到。
“好哦。”
我有了她的笑比刚才更灿烂了些的错觉,看来没机会收回刚刚那句话了。
“那,你明天还会来吗?”她突然问我。
“你如果在的话,我应该会。”
她微笑的嘴终于像花一样开放变成温柔的笑。
“好哦,那明天见。”
她头也不回脚步带着些蹦跳离开,我在后面注视着她的背影,恍惚间好像她练的轮廓有了些光泽。
不知道是黑夜的迷惑还是月亮晃了我的神,我好像完全不知道我说了些什么。只知道好像很开心,等到了想等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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